玉兒真厲害

我還沒出手，就已經解決了

沒有人能比得過玉兒

這幾個淺金色的字體跳著蹦跶出來，從臺階一路往下咕嚕嚕滾來。

這一眼就能看出是誰了。黛玉眉眼含笑向四周一掃，倒是沒看到水溶。

只有金字的小尾巴一溜煙從殿門裏出來。

難道水溶就在裏面？黛玉邊往上邁著腳步邊想著，而千金們讚揚的話依舊出口。

“林姑娘氣勢不凡。”

“可堪第一。”

“另有一股意氣風發。”

周雙嵐只覺得這一句句的誇讚從她耳朵直接鉆入心裏，讓人渾身都難受起來。

“沒想到林妹妹居然這般會箭，實在是看不出來。”她維持住大氣的笑，也跟著讚了一聲。

之前她可是信誓旦旦向表哥誇了海口，一定會得到魁首的。

現在這局面可怎麽辦

自己的心已經亂了，若是再射一次，怕是不能發揮出效果來。

而且就是全盛狀態下，也不能將射中的弓箭再打出去。

周雙嵐翻騰著腦海，拿捏著恰到好處的腔調，試圖將問題往黛玉身上引去。

她爽朗笑了下，自然大方道：“林妹妹先前可是有什麽經歷？居然這般神奇。”

這話說的巧妙，也引起其他千金的好奇註目。

剛剛黛玉秀的那一手實在令人驚奇，漂亮又利落。

黛玉星眸微轉，面上都是清麗的柔和，“我之前說過，自己平時有練習。”

她將目光放到周雙嵐身上，刻意將語調裏帶上些疑惑反問：“周姑娘一開始就直接勸我，我倒是沒能多說。”

周雙嵐喉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面上有些控制不住地漲紅起來。

自己之前想逼迫黛玉的出聲，現在卻成為質疑自己的利器。

能參加宮宴的千金大都聰慧，又是從家族中出來的。

這會看過兩人，再琢磨一下就感到有不對勁之處。

周家一口一個林妹妹，看來就是隨口一叫

連林姑娘會箭這件事情都不知道

周家像是在針對林家似的

各色的字體跳了出來，展示著每個人的心思。

周雙嵐看不到心語，不過也能感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像是針紮似的。

她扯唇略笑了下，動作有些僵硬地伸手將酒杯拿起一飲而盡。

可惜她袖擺不是垂下的寬大，沒能將她的臉擋起來。

垂簾上方咕嚕咕嚕冒出殷紅色字體，秦可卿含笑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那魁首的獎勵，就該去林姑娘那。”

這話出口，就像是雷霆一般，將周雙嵐有些渾濁的腦子震地清醒起來。她臉色都難看了一瞬。

剛剛為討好周貴妃、唆使著將先獎勵先給周雙嵐的賈元春面上也變了些。

她目光往周貴妃那轉了下，還是咬咬牙阻止了一句：“兩人都是中靶心，倒是不好分上下。”

嗤笑的聲音從屏風後面響起：“那就讓周姑娘再比試一次就好了。”

“不然，那可是名不正言不順。”

這幾個字像是直接戳中賈元春的心，她噎了下，也端起酒杯不說話了。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還是上位周貴妃頂著閃亮亮的發飾開口：“先看看其他人。”

其餘的千金也下去試了下，結果倒是和想象的差不多。大多只稍微拉開弓，射出去箭就直接墜地。

沒有再像黛玉和周雙嵐一般有天賦的了。

“這會怎麽說？”秦可卿的聲音略微含笑，帶著輕柔的反問。

賈元春也是無話可說，她再快速地瞟了周貴妃一眼。

看周貴妃宛若無事欣賞手上金鐲，她眸子頓了頓，僵硬地開口：“這個它……”

“它就該屬於第一。”水溶低沈的聲音從殿後傳出來。

他人還沒出現在眾人面前，通報太監就立刻提音出聲：“北靜王到——”

從殿外開始往裏跪了滿地行禮。

千金們也隨之起身烏壓壓地一片問候。

賈元春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斷怔楞了會，這會又不好說話，等看到水溶的時候就喃喃不敢言。

她低了低頭，像是專註地看著自己盤子裏的糕點，一點也不註意外邊的模樣。

只有指尖暗中從桌面上劃過，在綢緞上留下一道痕跡。

周貴妃也不說話

倒是就我一人

淺藍色字體往上蹦跶而去，只在她自己身邊轉悠。

起身之後，場面一時都安靜了些。

黛玉一眼就看到了水溶。

他大跨步往這邊邁進，長裳上四爪的金龍攀援纏繞，長發束著同色條帶。

水溶臉龐英挺而深邃，在人群中是第一耀眼的存在。

他自上而下一眼掃過捧著魁首的宮女，目光帶了些涼意。

宮女迫於這無聲的威勢，馬上悄無聲息走到黛玉身邊，垂手擡高展示手上托盤。

這就是魁首的獎賞了，到底是歸自己所有。

黛玉彎彎眉眼，眼眸往上轉了一下，又往周雙嵐那看了眼。

周雙嵐將頭埋得低了些，頭上跳出一個個深褐色的字，就像是墨色的不甘。

她指尖在桌子上頓卡了一下，差點就分叉了。

我本來才是第一

這會被林黛玉奪了去

我該怎麽面對表哥

像是應和一般，周雙嵐的心語才跳出來，上面就響起一道清潤的男聲，“四弟說得對，獎勵的確該給第一。”

太監宮女們就像是之前恭迎水溶似的，這會也一連串出聲：“請大皇子安。”

被稱作大皇子的那人是一臉的俊美斯文，瞧著溫和有禮文質彬彬。

站在面色清冷的水溶身邊，倒是更襯托出水溶的冷漠，而他越顯溫潤。

他的聲音溫文爾雅又動聽，只是驚地賈元春露出詫異的表情。周雙嵐豁然一擡頭，又飛快低了下去。

兩人的心語在跳躍。

大皇子居然不站在周姑娘這邊？！自己豈不是枉做小人

表哥居然幫林黛玉說話

黛玉目光掃過心語，隨即不動聲色從大皇子身上轉了過去，不帶一絲停留。

他就是在預知夢中要對林府下手的人。這還是黛玉第一次在現實中遇見。

這會兒大皇子敏銳地察覺到黛玉目光，也將視線投了過去。

他面上帶著稍許的笑意，就像是讚揚似的，透出十分的友善。

只是他的心語黑猶如水墨，又帶著水滴往下滑的粘稠感。

能得魁首，這人倒是不錯

可惜是林家女

這幾個字跳出來後就直接炸開，在空中悄無聲息地消散，甚至沒能化成閃光點。

黛玉這會也從各色的心語上看出些明道，不同的顏色代表著不同的情緒。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黑成這樣的。

“的確如此。”周貴妃這才輕飄飄地讚同一句，又轉移話題含笑道：“你們怎麽都過來了。”

“來找四弟的，一會就要大比了。”大皇子水澤語調溫和，整個人都透出斯文。

“四弟出來時我還念著呢，就特意來看看了。”

剛剛註意到他被小宮女暗示走，還以為有什麽事

原來是到這兒來了

水溶俊朗的面上是一貫的冷淡，只瞥過他一眼並不多說。

不過兩人都是山巔般的存在，說出的話倒是吸引了其他的目光。

大比開始了？我也想去

這可是皇子間的比試

也不知名額有誰

周貴妃一笑，脖頸上的珍珠閃閃發光，勾勒地越發富麗堂皇：“這次就林、周二府的姑娘不錯。”

她突出林周二府，又像是隨口點了幾家，最後定論：“一會同去看看就是。”

被點到名字的心中都是暗喜，而其他落選的只將頭低了下去，不讓人看清面上的表情。

“四弟可要隨我走？”見事情妥當了，大皇子招呼了聲，又笑吟吟道：“還是你要再看？”

水溶面上都是漫不經心的淡漠，他沒搭話，直接轉身往外走去。

只有金燦燦的心語蹦跶著，繞著黛玉轉動。

這是北靜王一貫的風格，倒是沒有人多想。

大皇子寬慰一笑，俊美的面上都是溫和，目光柔和掃過一圈也告辭。

墨色的字體跳了下來，一個個落入地面就消失。

看來他是替群主出頭

一會讓人去查查

兩個皇子離開像是將在場的熱烈都帶走，千金們都安靜了些。

下面歌舞的聲音又大了起來，帶著悠揚的樂曲飄蕩。

射箭已經比試結束，眾人又欣賞了會曲子，時間也差不多了。

“可先去花園隨意看會。”周貴妃就留了幾句話先走。

她帶著一身金閃閃地回去，連同其他嬪妃也一並離開。

身為賢德妃的賈元春倒是離周貴妃岔遠幾步，瞧著連路線都有些不同。

在場都起身行禮相送。

由著宮女引路，賈敏等夫人們也往另外的殿堂去。

留下的都是被點到名的千金，有的之前參加過宮宴，倒是熟練地攜手前往花園。

周雙嵐誰也不願意搭理，盡力灑脫笑了下後，就一個人加快步伐往前走。

黛玉也緩緩起身，她讓人將獎勵收好，眸光微轉，掃過有些空蕩的場地。

哪怕上位已離場，下方的歌舞也依舊在作曲飛揚，一點也不能停歇。

——

隨著宮人略走幾步，就是花卉園。

宮中花卉園既大又寬闊，各處繁華簇擁色色潤澤，帶著不同的美。

千金們各自三三兩兩散開。

黛玉帶著侍女慢慢走著，沒幾步就不見了其他人的蹤影。

她正隨意四顧回想剛剛的心語，擡眼才發現一個宮女迎了上來。

宮女腳步輕巧，幾近無聲上前，輕聲恭敬道：“這兒有漂亮的景，姑娘可要一觀？”

黛玉心下有了猜測，她凝神轉眸，就見宮女身邊圍著的殷紅色大字。

作者有話要說：秦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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